洪涛

著名经济学家

中国消费经济学会副理事长

北京工商大学商业经济研究所所长、教授

今天国家统计局发布了《2024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回顾2024年消费，展望2025年中国消费发展趋势，消费仍然是中国经济的稳定器。

2024年过去了，新的一年2025年来到了，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2025年的九项工作，其中第一项，就是“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回顾2024年我国消费的发展，我深深地感受到：消费仍然是中国经济的“稳定器”和“定海神针”。

（一）2024年我国消费再现多个亮点

1、消费市场继续活跃：2024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487895亿元，同比增长3.5%，全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接近49万亿元，再创历史新高。其主要特点：一是全年七大节庆消费十分活跃；二是“两新”政策加力；三是就业、收入、低CPI的积极营商环境；四是消费升级的内在规律。五是12月份是我国疫情以来第10个月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超过4万亿元；六是服务零售额仍然保持较高速度增长，2024年为6.2%。

2、乡村消费增速继续高于城镇：2024年乡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将再超城镇，全年乡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第三年超过6万亿元（2019、2023、2024年），再创新高。城镇消费品零售额421166亿元，增长3.4%；乡村消费品零售额66729亿元，增长4.3%。其主要特点是下沉市场十分活跃，农民工数量首次超过3亿人，农村电商、农产品电商十分活跃，预计分别超过网信办等年初提出的目标。

3、餐饮业收入再创新高：餐饮业收入第二年再超5万亿元，全年餐饮收入超过5.5万亿元，达到55718亿元，同比增长5.3%，连续两年超过5万亿元。其主要特点：一是消费习惯的变化使得餐饮企业竞争加剧；二是“轻社交”使餐饮消费呈现新趋势；三是中低端餐饮越来越热，高端餐饮受到挑战；四是外卖餐饮仍然十分火爆，创造了1.2万亿元消费市场。

4、便利店、专业店、超市零售额同比增长：传统业态百货店、品牌专卖店继续下降。按零售业态分，1—11月份，限额以上零售业单位中便利店、专业店、超市零售额同比分别增长4.4%、4.0%、2.6%；百货店、品牌专卖店零售额分别下降2.9%、0.7%。

5、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持续显效：限额以上单位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类、家具类、汽车类、建筑及装潢材料类商品零售额分别增长22.2%、10.5%、6.6%、2.9%。在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带动下，消费品以旧换新十分活跃：

以旧换新超过2009年至2011年的以旧换新规模，创历史新高，2024年商务部会同各地区和有关部门扎实推动消费品以旧换新，取得了积极成效。全年汽车报废更新超过290万辆，置换更新超过370万辆，带动汽车销售额9200多亿元，超过3600万名消费者购买了八大类家电产品5600多万台，带动销售额2400亿元。家装厨卫“焕新”带动销售相关产品近6000万件，销售额约1200亿元，电动自行车以旧换新超过138万辆，带动新车销售超过37亿元。

汽车以旧换新政策效果显现。2024年我国汽车产销累计完成3128.2万辆和3143.6万辆，同比分别增长3.7%和4.5%，产销量再创新高，超预期完成全年销量目标。2024年新能源汽车产销分别完成1288.8万辆和1286.6万辆，同比分别增长34.4%和35.5%，新能源汽车新车销量达到汽车新车总销量的40.9%，较2023年提高9.3个百分点。

6、网络零售额继续增长。1—12月份，全国网上零售额155225亿元，比上年增长7.2%。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130816亿元，增长6.5%，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为26.8%。

7、服务零售额继续较高增长。2024年全年我国服务消费保持活跃，服务零售额同比增长6.2%；2024年我国快递业务量已达1745亿件，同比增长19.9%。

（二）2024年我国出台10大消费政策

1、“两新”政策出台

所谓“两新”政策是指大规模设备以旧换、消费品以旧换新。2024年3月国务院发布《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以来，商务部等多部门参与实施消费品以旧换新，会同相关部门出台系列政策文件，加大资金支持力度，健全工作推进体系，千万群众用上了更高效、更智能、更环保的出行工具和家用电器，通过家装“焕新”让旧房换新颜。

2、“2024消费促进年”政策相继出台

商务部将2024年定为“消费促进年”。商务部坚持“政策和活动”双轮驱动，办好系列消费促进活动，推动消费从疫后恢复转向持续扩大，更好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

“消费促进年”五大举措：办好“消费促进年”系列活动、稳定和扩大传统消费、培育壮大新型消费、扩大服务消费、优化消费环境。

2024年商务部举办4大主题活动，开展12场重点活动。商务部大力发展数字消费，实施数字消费提升行动，推动跨境电商深化试点；稳定和扩大汽车、家电、家居等传统消费，便利百姓生活；完善支持政策，制定促进服务消费发展的政策措施；继续完善以步行街为引领、智慧商圈为支撑、便民生活圈为基础的城市商业体系，深入实施县域商业三年行动，持续释放城乡消费潜力。

3、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按下“加速键”

8月1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完善市场准入制度的意见》，围绕“构建开放透明、规范有序、平等竞争、权责清晰、监管有力的市场准入制度体系”作出系统部署。

10月18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部署了深入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有关举措。会议指出，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是一项系统性改革，实质上是为企业营造更加公平有序的发展环境。要把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与实施一揽子增量政策结合起来，坚持从企业的实际关切出发，推动一批可感可及的改革事项，在深化改革中解决一个个具体问题。

4、服务消费20条政策出台

8月，国务院印发《关于促进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的意见》，这是我国首次专门就服务消费发展作出系统全面部署的政策文件。意见提出，“扩大服务业开放，着力提升服务品质、丰富消费场景、优化消费环境，以创新激发服务消费内生动能，培育服务消费新增长点，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力支撑”。围绕挖掘基础型消费潜力、激发改善型消费活力、培育壮大新型消费、增强服务消费动能、优化服务消费环境、强化政策保障等六个方面，意见提出了20项重点任务，支持餐饮住宿、家政服务、养老托育等服务消费重点领域高质量发展。2024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出，扩大服务消费，促进文化旅游业发展。

意见出台后，多地纷纷跟进，如《北京市促进家政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福建省促进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南京市促进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若干措施》等。

5、老字号创新发展政策催生382个品牌

2月1日，根据《中华老字号示范创建管理办法》，经企业申报、地方推荐、社会公示，商务部、文化和旅游部、市场监管总局、国家知识产权局、国家文物局将382个品牌认定为第三批中华老字号，全国中华老字号的数量达到1455个。11月7日在上海举办的第四届中华老字号创新发展大会指出，老字号发展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贴近居民日常生活，是我国工商业发展中孕育的“金字招牌”，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近年来，商务部会同相关部门持续出政策、搭平台、办活动，推动老字号守正创新发展。在各方共同努力下，老字号整体发展稳中有进、势头良好，创新活力和内生动力明显提升。

6、现代商贸流通体系试点城市推出

2024-2026年，商务部、财政部将分三批开展全国现代商贸流通体系试点工作。2024年4月，商务部、财政部启动了现代商贸流通体系试点城市建设，20个城市正式进入2024年试点名单，分别是天津、石家庄、大连、哈尔滨、上海、杭州、宁波、合肥、福州、厦门、南昌、济南、青岛、郑州、武汉、广州、深圳、成都、西安和银川。中央财政对试点城市给予定额补助。

这20个试点城市的GDP总量、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均超过了全国总量的1/4，不少城市是全国和区域重要的商品集散地、物流枢纽、产业链供应链创新中心，在推动城乡商贸流通体系建设、发展农产品冷链物流、促进批发零售业转型升级等工作中取得显著成效。

7、一刻钟“圈”政策进一步落实

一刻钟便民生活圈建设取得了显著进展，覆盖范围和服务质量均有扩大和提升。至今已建设一刻钟便民生活圈4321个，服务社区居民近1.07亿人。

3月，印发《全国一刻钟便民生活圈试点城市典型做法汇编》，编制《城市一刻钟便民生活圈建设五十问》；7月，推广全国首批城市一刻钟便民生活圈试点经验，开展第四批全国试点、首批全域推进先行区试点申报工作；8月，印发第一批城市一刻钟便民生活圈优秀实践案例；9月，公布城市一刻钟便民生活圈第四批全国试点及首批全域推进先行区试点名单。

9月9日—10月31日，以“百城千圈联动 便利美好生活”为活动口号，商务部组织开展了第二届“全国一刻钟便民生活节”活动，推动家电产品以旧换新、家装厨卫“焕新”，老字号、餐饮服务、消费品以旧换新政策及公益宣传和便民服务进社区，进一步便利居民生活，营造商居和谐的良好氛围，增强社区居民的获得感、幸福感、满足感，把一刻钟生活圈建成社区居民的“幸福圈”。

发展“一店一早”、补齐“一菜一修”、服务“一老一小”，一刻钟便民生活圈就像城市里的“生活快车道”，实现了居民足不出“圈”就能享受一站式服务体验，让生活更幸福、更简单、更高效。

8、推出“精品消费月”

11月，商务部会同上海、北京、广州、天津、重庆5个国际消费中心培育建设城市，开展中国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精品消费月活动。活动采取“1+4+N”形式，围绕1个精品首发季和精品购物、精品美食、精品旅游、精品展演四大领域，累计举办重点促消费活动约4000场，参与企业2万余家，成为2024年消费市场的一大亮点。

其中，各地举办首发活动400余场，引入高能级首店240余家，推出首发中心等平台载体58个；组织31条步行街、85个商圈等开展超千场促销活动。此外，举办精品美食活动700余场，参与酒店、餐厅1.2万家；发布精品旅游线路107条；组织营业性演出1.8万场次、文化时尚展览600余场、大型体育赛事40余场。

11月上中旬，五大城市商品消费额同比增长5.9%，餐饮消费额增长12%，本地游订单量同比增长约20%，入境游订单量同比增长约1倍，营业性演出票房收入同比增长24.6%。消费市场总体呈现回稳向好发展态势。

9、“数农商金旅文体健”八业融合消费取得跨越式发展

6月，国家发展改革委、文化和旅游部、商务部等五部门发布《关于打造消费新场景培育消费新增长点的措施》，提出推动购物消费多元融合发展，打造商旅文体融合的新型消费空间。

8月，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推进商旅文体健融合发展，提升项目体验性、互动性，推出多种类型特色旅游产品，鼓励邮轮游艇、房车露营、低空飞行等新业态发展，支持“音乐+旅游”“演出+旅游”“赛事+旅游”等融合业态发展。

多地也竞相出台新政，例如，上海市杨浦区致力于推动商旅文体展的无缝衔接与创新融合发展，通过以文带旅、以体兴商、以商成文，市民和游客可以尽情领略体育的竞技魅力与潮流的无限创意。广州将从2025年开始推出“羊城消费新八景”城市消费IP活动，以八大类虚拟场景为牵引，推动产销互促，带动消费转化，促进商旅文体健融合发展。

10、批发零售业发展迎来黄金时代

12月3日，商务部、农业农村部、供销合作总社等9部门近日印发了《关于完善现代商贸流通体系推动批发零售业高质量发展的行动计划》，提出系列具体举措，着眼于推动批发零售业高质量发展，完善商贸流通网络，降低全社会物流成本。

11月15日，商务部等7部门发布了《零售业创新提升工程实施方案》。方案提出了培育现代零售体系的目标，明确了“全面部署、试点探索”的思路，以城市试点为抓手，聚焦百货店、购物中心、超市、社区商业中心等零售商业设施改造提升，通过健全工作机制、创新工作方式、强化支持政策，力争到2029年初步形成供给丰富、布局均衡、渠道多元、服务优质、智慧便捷、绿色低碳的现代零售体系。与此同时，方案部署了推动场景化改造、推动品质化供给、推动数字化赋能、推动多元化创新和推动供应链提升五个方面的工作任务，并细化了工作路径和保障政策。

（三）2024年消费再次刷新10个新纪录

一是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接近49万亿元，同比增长3.5%，其规模再创新高。即使1—11月北京、上海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分别下降2.8%和3.1%，但是，2024年北京、上海分别连续10年、11年超过1万亿元规模，2024年分别超过14000亿元、18000亿元规模。

二是网络零售将再超过15万亿元，其规模将连续12年世界第一，全国网上零售额同比增长7.2%。

三是乡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幅再超城镇，全年乡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再次超过6万亿元，再创新高。全年乡村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第三年超过6万亿元（2019、2023、2024年），再创新高。农村电商、农产品电商十分活跃，预计分别超过网信办等年初提出的目标（2025年3月我将发布第20个中国农产品电商发展报告）。

四是餐饮业收入再超5万亿元，全年餐饮收入将超过5.5万亿元，连续两年超过5万亿元。

五是预计以旧换新将超过2009年的以旧换新规模，创历史新高。2024年，全国汽车以旧换新超过680万辆，超3600万名消费者购买8大类家电以旧换新产品超过5600万台，家装厨卫“焕新”补贴产品约6000万件，电动自行车以旧换新超过138万辆。消费品以旧换新总额超过1.3万亿元。

六是入境旅游预计再创新高，7月，72/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外国旅游团乘坐邮轮入境免签政策以及59国入境海南免签政策；11月，38个免签国家持普通护照人员可以在中国停留不超过30天，无需办理签证即可入境；12月17日起，大陆全面放宽优化过境免签政策，将过境免签外国人在境内停留时间由原72小时和144小时均延长为240小时（10天），同时新增21个口岸为过境免签人员入出境口岸，并进一步扩大停留活动区域。2024年上海北京分别入境旅游达到600万人次、394.2万人次。2024年累计查验出入境人员6.1亿人次，同比上升43.9%（ 2024年出入境人员数量同比上升43.9%[N].光明网2025-01-15 08:31）；全国各口岸免签入境外国人2011.5万人次，同比上升112.3%。

七是全年7大节庆消费超历史新高：“618”天淘食品生鲜行业强势增长，“618”天淘食品生鲜GMV同比增长近50%，其中直播电商贡献GMV增速高达261%，破亿直播间10个，单场破千万直播85场，生鲜破百万直播间52个，直播已经成为天淘食品生鲜行业的增长极；“双十一”全网销售达到14418亿元，同比增长29.26%；正在进行的哈尔滨冰雪节将再创新高；2024年我国跨区域人员流动量约645亿人次，同比增长5.2左右。

八是快递业务量再创新高，将连续11年全球第一：2024年全年快递业务量达到1745亿件，业务收入达到1930亿件，分别增长11%、19%。

九是预计2024年社会物流总额将超过360万亿元，我国物流市场规模从2016年以来有望连续9年位居世界第一。2024年社会物流总费用与GDP的比率预计2024年将下降至14.1%左右，与2004年的21.3%相比大幅降低7.2个百分点，物流运行水平明显提高。

十是中国首店经济再创新高，上海、北京首店分别创新高，上海2024年新开业首店数量达1269家，北京达到960家，形成独具特色的首良经济。